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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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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

賽雪在牢裏哭得可憐, 寶珠與小滿在外頭看得心疼。

他倆讓大老鼠看著,略施妖法,小心鉆進了牢中, 寶珠給賽雪裹上厚衣服,小滿在一旁安撫地摸摸她的頭。

寶珠把賽雪摟在懷裏, 給她搓搓冰涼的手,道:“鼠婆婆去找人了, 不過多久就把你弄出去了。”

她說罷, 沖著小滿連連使眼色。

小滿會意, 也跟著點頭道:“是啊,婆婆那樣厲害,你不要擔心。”

賽雪哭夠了, 揪起小滿的衣裳下擺擦了擦臉,氣憤道:“我一個妖怪, 要真想出去, 凡人又怎麽能管得住我,我就是不服氣,明明我已經夠安分了,絕不招惹富貴人家, 那豬頭公子卻穿的破衣服騙我!”

她越想越氣,跺腳道:“若我知道他是個有錢人,我就不把話說的那樣明白了,定要裝神弄鬼一番!”

寶珠嗅覺也靈敏,可她卻聞不出凡人肚子裏孩子是男是女,因此她猶豫了一會兒, 小聲對賽雪道:“你當真沒弄錯嗎?”

賽雪氣得在寶珠懷裏直蹦跶,嚷嚷道:“他帶來的女子肚子裏就是個男孩兒!”

“哎喲, 知道了知道了。”寶珠的下巴被賽雪撞得哢哢直響,趕緊雙手使勁,把賽雪緊緊箍住,“那一定是豬頭公子家裏的緣故,賽雪一定沒錯。”

一旁的小滿也出言替賽雪說話:“我們一路走來,賽雪確實一次都沒有認錯過。”

這到把寶珠弄糊塗了,她想了一想,試探地對賽雪道:“這些凡人大戶真難對付,就像你說的,要不出來後別做神棍了?”

哭也哭了,脾氣也發了,忽然聽到寶珠這樣說,賽雪一楞,囁喏道:“這個,要不出去再說吧。”

這話一說,寶珠就曉得了賽雪心中還是想要繼續這做營生,她擡頭與小滿相視一笑,正想再說什麽,外頭的大老鼠叫嚷了起來:“快些出來,來人了。”

兩只小妖慌忙又從牢中鉆了出來。

原來是他們在大牢中呆的太久了,小卒們生怕鬧出什麽事端,下來趕人,這回鼠婆婆的令牌也不好使了,三只妖怪被看大門的小卒板著臉趕出了大牢。

出了大牢後,寶珠與小滿眼巴巴地看向大老鼠,小心翼翼道:“鼠婆婆那邊?”

大老鼠背著手,自顧自地往城裏走去,道:“婆婆上午找人,吃頓午飯,下午事情應當就辦妥了,我們尋個茶樓等著吧。”

於是由小滿做東,找了一處離城南兵馬司不遠的茶樓,三只小妖要了一壺茶水,幾碟子零嘴,又去隔壁面館要了三碗陽春面,一邊嗦面,一邊聽茶館裏頭的說書人講故事。

大老鼠聽得搖頭晃腦,寶珠與小滿心不在焉地直看日頭。

一直到了下午時分,果然如同大老鼠所言,鼠婆婆的馬車朝著城南兵馬司駛了過來。

寶珠與小滿立即甩下大老鼠,迎了上去。

馬車上的鼠婆婆,大中午地喝了頓大酒,醉醺醺地用拐杖撩開簾子,剛想下車,便看到了車下兩個翹首以盼的小妖,咧嘴一笑道:“等得久了?”

“不久不久,婆婆辛苦了。”寶珠甜甜一笑,期待地望著鼠婆婆道。

鼠婆婆搖頭晃腦地從馬車上一躍而下,手上的拐杖點了點寶珠與小滿,道:“弄清楚了,去門口等著吧。”

說罷,一頭鉆進了城南兵馬司衙門。

不一會兒,衙門裏走出來兩個小吏,朝著大牢的方向走去,寶珠拉著小滿趕緊跟了上去。

兩只小妖鬼鬼祟祟地在外頭徘徊了一會兒,就看見小吏身後跟著豆芽菜一般的賽雪,從大牢中走了出來。

寶珠歡呼了一聲,立即上前去迎接賽雪。

真是一個好日子,賽雪出獄,又與寶珠重逢,三只小妖雀躍著決定去菜市街找老馬要一個鹵豬頭,大吃一頓。

這時,鼠婆婆的馬車也噠噠地來到了他們身後,鼠婆婆一身酒氣地從車窗裏探出頭來,沖寶珠道:“與你說一句,這回辦事,加上請客吃飯送禮,將你送來的金元寶用掉了,你可介意?”

寶珠哪裏敢說介意,擺手道:“後頭還得請婆婆吃酒呢。”

“還吃什麽酒。”鼠婆婆癱倒回了車廂,聲音隱隱從裏頭飄了出來,“你們這些小妖少給老婆子惹麻煩就謝天謝地了。”

她話音未落,大老鼠們已經架著馬車走遠了。

寶珠目送鼠婆婆走遠後,歡快地扭頭道:“還等什麽呢,去買肉呀。”

小滿領路,三只小妖蹦跶著來到了菜市街,尋到了妖怪老馬的豬肉鋪子,花極少的錢買了個十幾斤鹵豬頭,又在隔壁打了幾斤酒,蹦跶著回了小滿與賽雪的家。

這妖怪的家,也是極其不同的,從外頭看上去,不過就是與旁邊鄰居家裏一般帶院子的小宅子,後頭住家,前頭有個小門臉,拿來做生意。

只是甫一踏入這間小院,寶珠環顧四周,驚道:“你們倆睡哪兒呢?”

只見小院中搭了一間碩大的牛棚,占據了半拉院子,攏共就兩間房,除了堂屋外,另有一間房房門大敞,裏頭擺滿了高高低低地樹樁子。

小滿指著牛棚道:“這兒啊。”

賽雪指著全是樹樁子的屋子:“那兒啊。”

寶t珠撓了撓頭,感慨道:“原來我還不夠妖怪呢。”

說話這會兒功夫,小滿已經將桌椅從堂屋裏搬了出來,三只小妖坐在院子中,吹著秋天的小風,曬著稍微有些暖意的太陽,將一只豬頭分作三份,又各自倒上了小酒,大嚼特嚼起來。

酒過三巡,賽雪喝得小臉緋紅,一邊惡狠狠地嚼著口中的豬頭肉,一邊恨道:“豬頭公子這回當真害我不淺,這事不能這樣算了。”

寶珠許久沒喝酒,有些上頭,聞言豪邁道:“該怎麽辦,你說個章程!”

“先去他家探一探,看看昨日生下來那個孩兒,究竟是真是假。”賽雪道。

“探!”小滿猛地一拍桌子。

說幹就幹,趁著這時候離天黑還有些時間。

三只小妖一抹嘴,賽雪打頭,小滿殿後,在大街上一陣流竄後,來到了城南一處僻靜的地方。

這裏的宅子占地頗大,大門也氣派,一瞧就跟賽雪家不是一個檔次的地兒。

“我瞧瞧,豬頭公子。”賽雪迷迷瞪瞪地看著大街兩邊大門上的匾額。

“什麽豬頭,是朱公子。”寶珠不得不糾正她。

兩只小妖正在掰扯究竟是什麽公子,小滿一拍大腿,指著一間大宅子道:“就是這兒,朱府。”

“走走走。”寶珠卷起袖子,樹葉一般飄上了朱府的院墻,率先翻了進去。

賽雪與小滿緊接著也跟上。

三只小妖在屋檐上一陣飛檐走壁,正迷茫呢,忽然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。

他們連忙調轉方向,循聲找到了一處偏僻的小院。

寶珠上了屋頂,賽雪躲在窗外,小滿想要跟寶珠一樣上房頂,笨重的身軀一個沒註意,踩碎了一片瓦。

瓦片劈裏啪啦從屋頂上掉了下來,驚動了人,屋裏傳來了虛弱的女聲:“誰啊。”

賽雪與寶珠僵在了原地,小滿趕緊整個趴在了屋頂上。

吱呀一聲,房門從裏頭被打開,一個侍女探出頭左右看了看,縮回頭道:“無事,恐怕是野貓。”

那虛弱的女聲長嘆一口氣,幽幽道:“到了這個地步,連野貓都能欺負我。”

寶珠悄悄從屋頂上掀開了一片瓦,俯下身子朝裏頭看出。

昨日這女子方才生產,房間裏此時都有一股濃重的血腥氣,熏得寶珠有些難受,她屏住呼吸後,在房間中看見了一個搖籃,裏頭睡著一個女嬰,正有氣無力地哭著。

床上躺著的產婦,並不親近她,任由女嬰哭泣,只有她哭得狠了時,才不耐煩地讓侍女去哄哄。

可女嬰分明是餓了,侍女又沒奶,如何能安撫她,只能焦急地抱著哄,又回頭對產婦道:“您也沒奶,還是得跟公子說一聲,尋個奶媽來。”

“我現在去說,他能理我嗎?”產婦抹了一把淚,又嘆一聲。

幾個小妖怪看得清楚,房間裏確實是剛生產完的產婦,還有一個女嬰,並沒有賽雪說的男孩兒。

賽雪有些疑惑,跳上屋頂對寶珠輕聲道:“我覺得不對呀。”

寶珠點點頭,確實不對。

倒不是說產婦與嬰兒身上哪裏不對,而是這房間中,還有另外一股血腥味,凡人聞不到,妖怪們卻能分辨的清楚。

這是怎麽回事?

寶珠給了同伴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,從屋頂上落下,在這間小院中四處查看。

在小院的院墻下,寶珠忽然停下了腳步,低著頭一陣輕嗅,又沖同伴揮揮手,示意他們都過來瞧瞧。

三只小妖聚在這角落中,不住地嗅聞著。

賽雪先擡頭,奇道:“怎麽有股子妖怪的味道。”

“有妖氣。”小滿也肯定道。

“是了。”寶珠站起身來,撐著墻朝外頭看去,“這裏堵墻離大街不遠呢。”

“難道,是哪位同胞把孩子換走了?”賽雪驚了,“這是什麽癖好!”

“總之,先跟上去瞧瞧。”寶珠道。

“瞧!”小滿點頭道。

好在他們來的早,這同胞也不甚愛幹凈,隔了一日,那妖氣還是極明顯,三只小妖又循著味兒,翻出了朱府。

他們跟著妖氣,不過走了兩個街道,又來到了一處大宅子前,寶珠擡頭一看,宅子門口的匾額上寫著兩個大字——元府。

“好熟悉啊,好像在哪兒聽過。”寶珠歪頭看向賽雪。

“我也聽過。”小滿也看向賽雪。

賽雪摸著下巴,左右踱步了一會兒,猛地擡頭道:“豬頭公子的妻子不就姓元嗎?”

“啊,真是他妻子做的呀!”寶珠也驚呼。

“可是,這事怎麽跟妖怪扯上關系了呢。”小滿不明白。

“不管是怎麽回事,這妖怪已經是我頭號大敵!”賽雪憤怒地看著元府的匾額,高高挽起袖子,“我要把他找出來,揍他一頓!”

寶珠不留痕跡地打量了一番賽雪,著重看了看她柴火棍一般的胳膊,與小滿換了個眼神,輕咳一聲道:“先將他找出來再說吧。”

三只小妖又翻墻摸進元府,跟著妖氣找到了前院的倒座房,他們敲了敲倒座房隔出來的一間院子的門,一齊插著腰等著裏頭的妖怪開門。

裏頭門一開,一個長相清臒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眾妖面前,他看到外頭三個面色不善的同胞,一楞,拱手道:“三位這是?”

小滿仗著身體強壯,向前猛地一擠,三只小妖便擠進了這妖怪的院子裏。

“做什麽呢?昨兒吃酒我們不是在鼠婆婆那兒見過嗎?”中年男妖驚道。

寶珠與小滿一言不發地站在賽雪左右,斜眼盯著男妖。

“誰跟你見過,我跟你昨兒沒見著,都怨你,你快些把從豬頭那兒偷來的孩子還回去!”賽雪跳起來大聲道。

“什麽孩子!我可不知道!”男妖一陣驚慌,連連否定。

“你還說不知道,你多少天沒洗澡了!味大的兩天都不散,我們都在朱家宅子裏聞到了!”賽雪跳腳道。

男妖一陣心虛,聲音也小了起來,他道:“那可不行,若是還回去,元小囡可就受苦了。”

男妖跟寶珠她們解釋起來。

他是犬妖,名叫算盤,他從好多年前起,就在京城裏當賬房,因十分擅長算賬,在來到元家做活後,被東家奉為座上賓,待他極好。

不僅在前院給他隔了一間好院子,還送上侍從服侍他,每年到手的銀錢更是不用說。

算盤也覺得元家待他好,因此這一回,在元家一氣做了二十多年。

這二十多年,元公子都變成了元老爺,也生下了許多孩子,每一個孩子,算盤都親自教過他們算賬。

元老爺一共十個孩子,這裏頭,算盤最喜歡小囡,小囡最聰明,不論是算數、記賬、查賬,小囡都是孩子裏頭最厲害的一個。

他教了小囡好幾年,忽然有一天,元老爺不讓他再教了。

算盤急了,找到元老爺,說小囡明明天賦極佳,為何不讓她再學?他可以將一身本事都教給小囡的。

元老爺一嘆,對算盤道,小囡再聰明,也是女子,也要嫁人,學得好了,不是便宜了婆家?

算盤說,那就讓小囡留在家中不嫁了。

元老爺笑了起來,說道,元家有好幾個男孩兒,還輪不到小囡繼承家業呢。

算盤又要去問小囡,結果小囡已經在待嫁了,他連話都不好再跟小囡講,只能遺憾地看著她嫁人離開了元家。

後來,小囡也回來過幾次,一開始的時候,她看上去還很快活,臉色紅潤,面上帶笑,算盤見到她時,她恭敬地叫他師父,只是並不再說學算賬的事。

算盤只能安慰自己,凡人女子就是這樣,到底還是要與丈夫相處好,對她們來說才是幸福。

只是後來,小囡每次回家,臉上的憂愁就更多一分。

算盤打聽了,是因為小囡生了三個女兒的緣故,夫家人還有她丈夫,都待她不好了。

小囡回來哭訴,元太太還要斥責她,讓她為了女兒忍著。

算盤很生氣,他找到小囡,問她,可需要師父去尋她丈夫出氣。

小囡只是搖頭,含著淚對他說,她還想跟師父學算賬,問師父還教不教?

算盤當然教,只要她肯學。

他偷偷地又開始教導已經是人婦的小囡,小囡還是一教就會,一如從前的聰明。

只是今年年初,小囡又懷了孩子。

她憂愁地對算盤說,若又是個女孩兒,不知該如何對朱家人交代,這樣說了幾個月後,小囡確實又生了女孩。

這時候,小囡到看開了,她對算盤道,女孩兒也能守家業,只要教導的好,到時給她們招個女婿在家裏,一樣的。

她能這樣想,算盤很高興,犬妖一直就覺得小囡是兄弟姐妹中最聰明的一個。

只是沒過過久,小t囡忽然精神垮了,不再跟算盤學習,算盤焦急不已,哄了半天,她才對算盤道,她丈夫在外頭置的外室懷孕了,找人算了,是個兒子,如今已經進門了,若是真生下男孩,她的四個女兒恐怕只能得一份嫁妝,隨意地嫁了。

小囡對算盤道,她學了一肚子本事,不如一個肚子。

小囡崩潰了。

算盤無法接受,他指天發誓,他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。

說到這裏,算盤的眼裏已經有淚光在閃爍。

“所以你偷偷將那女子的孩子換成了女孩?那原來的男孩又去哪兒了?”寶珠追問道。

“我特特找了一戶人家,也是有了許多女孩,更愛男孩的,家中富裕,不會虧待了他。”算盤道。

“可你害慘了我!”賽雪暴起,將自己被關進牢中的事說了一遍,“你是不是與那元小姐有了私情,才這般幫她!”

算盤聞言,比賽雪更加憤怒,恨道:“我一個妖怪!怎麽會跟凡人一樣滿腦子都是褲.襠裏那點事,你這是侮辱我!”

“那你把兩個孩子換回去,還我清白!”賽雪嚷道。

“我不!那元小囡以後的日子該怎麽過!”算盤聲音比賽雪還大。

一旁的寶珠也猶豫道:“你為了幫助元小姐,將孩子換走了,可生下孩子的女子就與親生孩兒分離了啊,我瞧她待你換過去的女孩兒也不好。”

她停頓了一會兒,又補充道:“這件事要是被異人寺知道了,你在京城老老實實待了這麽多年,豈不是全毀了。”

“反正,我是絕對不會換回去的!”算盤雙目通紅道。

“好啊,你這害人精!”

賽雪氣得失去了理智,一拳打向了算盤——

然後被算盤隨手一揮,整只妖砸在了院墻上,嵌進了墻裏。

“賽雪!”寶珠與小滿驚呼。

“誰勸我揍誰!”算盤氣得腦子發昏、胡言亂語。

小滿怒道:“你這臭妖怪!”

說罷,隨即伸出沙包大的拳頭,與算盤肉搏起來。

別看算盤看上去不壯,可他鬥毆的經驗顯然比小滿豐富,兩只妖怪打起來,小滿被打中三拳,才能回上一拳,沒一會兒便被揍得鼻青臉腫。

寶珠把賽雪從墻上摳下來後,只見這邊地上的賽雪嘩啦啦地流著鼻血,那邊回頭又看到小滿腦門上被錘了老大一個包。

一時間,寶珠的腦子仿佛被什麽點燃了,她冷笑一聲,卷起袖子道:“就你能打?”

說罷,挑了一個空檔,也加入了肉搏。

三只妖怪打鬥起來,陣仗可就大了,小院裏一陣地動山搖,鬧得外頭有侍從上來小聲敲門道:“先生,可有事?”

三只妖怪立即停手,算盤流著鼻血大聲道:“無妨,我鍛煉身體呢,別過來。”

“哦,那您註意點。”

侍從戰戰兢兢地一走,裏邊三只妖怪又開始打得拳拳到肉。

最終,小滿拼著被打得滿頭包,近身將算盤一扭一鎖,寶珠跳起來,呀的一聲,掄起拳頭從上到下照著算盤的面門打了九九八十一拳。

算盤腦漿都被打勻了,白眼一翻,軟在地上。

寶珠吐了一口嘴唇咬破流的血,含糊道:“抓他去見鼠婆婆,看這事到底該怎麽辦。”

小滿頂著滿頭包嗯了一聲,一只手從地上揪起昏昏沈沈的算盤,另一只手提起還在眼冒金星的賽雪,跟在寶珠後頭溜出了元府。

幾只妖怪小小施展了妖法,混在人群中溜出了京城。

只是出了城門,寶珠站在原地忽然不動了。

“怎麽了?”小滿問道。

“我這腿,一抽一抽地疼,動不了了。”寶珠雙腿打擺子道。

這架打的,三只妖怪都失去了行動能力,小滿無法,索性變回了原形,打算馱著他們去黍園。

京郊的農夫今天也算是開了眼界。

只見一頭牛身上馱著一條狗,狗身上又馱著一只狐貍,狐貍身上還馱著一只貓,四只生靈疊羅漢一般疊在一塊兒,一眨眼地功夫,便從農夫們眼前閃了過去。

“見鬼了吧。”農夫們揉著眼睛道。

小滿馱著三只妖怪,一溜小跑,一會兒便到了黍園,要門口大老鼠向鼠婆婆說一聲,他們有要事要尋她。

大老鼠將這話,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正在喝著茶、看著話本、唱著小曲的鼠婆婆。

鼠婆婆一聽,心一涼,身子往後一靠,小曲也唱不下去了。

她呆坐了一會兒,慢慢放下手中的話本子。

半晌後,又拿著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杵,長嘆道:“我怎麽還不死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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